近日据媒体报道，总部位于瑞士苏黎世的跨国企业Asea Brown Boveri（以下简称ABB）预计将于本周和美国、德国、瑞士和南非当局就针对该公司在南非Kusile发电厂项目的反贿赂调查达成和解协议，并支付3.25亿美元罚款。据悉这是ABB第三次因违反《反海外腐败法》(Foreign Corrupt Practices Act，以下简称FCPA）而受到美国调查，而ABB的和解协议也将是美国检方与南非当局合作达成的首个协议，有可能开辟南非打击贿赂的新道路。

ABB是全球最大的工程公司之一，也是世界上最大的企业集团之一，经营范围以机器人、电机、能源、自动化、铁路列车等领域为主，在全球100多个国家设有分公司或办事处。据报其2011年的全球营收为400亿美元，2013年11月大约有15万名员工，2018年该公司连续23年进入在财富世界500强。

根据报道，ABB于2015年赢得了为Kusile发电厂提供控制和仪表系统的合同，该发电厂由南非国有能源公用事业公司Eskom运营。南非当局指控Eskom前首席执行官在一起贿赂案中扮演主导角色，涉及向分包商提供回扣，其中包括由他的继女担任股东的一家公司。根据2021年10月公布的一份法庭文件，已有11人和7家公司被指控或逮捕，其中包括两名ABB前员工。

据知情人士透露，为了避免在母公司层面认罪，ABB的两家子公司将对与FCPA有关的指控认罪，而ABB将签署暂缓起诉协议。另外根据协议，ABB除支付罚款外，将不会被要求聘请独立的第三方合规监察员。这个和解协议的结构与美国最近与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 Inc.)就其在马来西亚开发银行1Malaysia development Bhd贿赂案达成的和解协议类似。在那起案件中，高盛被处以29亿美元的罚款，这是美国政府有史以来收到的最大一笔罚款，但也避免了母公司级别的认罪和任命监管人员。

斯坦福法学院的FCPA Clearinghouse数据库显示，如果这次的和解协议得以签署，ABB将成为第一家三次因违反FCPA而与美国当局达成和解的公司。第一次是在2004年，ABB在美国和英国的子公司与美国检方达成认罪协议，同意就其在尼日利亚、安哥拉和哈萨克斯坦的贿赂行为支付1640万美元的罚款；第二次则是在2010年，ABB就其在墨西哥，以及联合国在伊拉克的一个食品援助项目的贿赂行为达成和解，支付了5800万美元罚款。

但是在美国，批评人士指责与ABB达成的延期起诉协议过于宽大，因为根据这类协议，如果公司支付罚款并进行合规整改就可以避免刑事指控；协议条款也没有要求母公司级别的认罪辩护和合规监管。检方很可能会辩称，考虑到犯罪的严重性和该公司的合作等因素，达成这项和解是适当的。美国司法部（Department of Justice，以下简称DOJ）和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以下简称SEC）的代表拒绝就未决和解协议置评。ABB的一位发言人则表示公司将继续全力配合有关部门，并希望尽快达成最终和解。

与ABB的和解协议是对拜登政府承诺对企业惯犯采取更强硬立场的一次考验。DOJ和SEC的高级官员都曾表示要根据具体情况对再次违规的公司实施更严厉的处罚。美国司法部副部长Lisa Monaco在去年9月发布的关于评估公司刑事和监管记录的新指导意见中称，检方不应向同一家公司提供多份暂缓起诉协议，尤其是如果此前达成的和解涉及同一类型的不当行为。

DOJ去年宣布将重点关注企业累犯，而ABB的记录包括2004年和2010年因违反FCPA而达成的和解，这也是此次审查的主要内容。

在副检察长办公室审查案件期间，有关ABB和解协议的谈判被推迟。包括DOJ在内的美国当局将如何根据对惯犯的新立场来界定ABB的交易还有待观察。强迫一家公司认罪通常被视为更严厉的惩罚，部分原因是这可能会对其业务产生影响，包括让它们面临集体诉讼，以及被排除在政府合同之外。

理论上，允许ABB母公司避免认罪将有助于保护其在全球的大部分业务免受这些风险的影响。斯坦福大学法学院(Stanford Law School)专门研究公司治理的教授Joseph Grundfest在谈到美国检方对此案的处理时说:“所有人的目光都将集中在DOJ身上。他们对重犯加刑的态度有多认真?”